【海峡两岸】洪佩绮:我走自己的路三年多前,在父母陪同下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。在车上,我要求拉下车窗,希望拥抱新鲜空气,我一向受不了汽车里那久未流通的空气闷出的臭味,于是台北背叛了我的想象。从街道涌进车内的是更加刺鼻的闷臭,而我竟在不知何时渐渐习惯了。我想,台北迟钝了我的嗅觉。 半年后,我又来到当初面试的这个地方。 初到新环境,即将料理自己生活的兴奋,掩盖了离家背景的不安。衣物与书籍打理好之后,深呼吸了几次,将自己逐渐融入寝室、对内心催眠:“这里,是我未来一年要对它说我回来了的地方。”能很快地将学校当作“家”,室友们功不可没。才刚刚记下彼此名字的她们,隔天就带回蛋糕为我庆生,寝室很快充满家庭般的温馨气氛。 出门在外,不希望家人担心,父母总会在他们睡前打电话关心,我也一次次地强调自己生活安稳、温饱,他们才渐次放心,放宽频率。家乡距离台北甚远,有时即使感冒生病,为了不引起父母的不安,掐着喉咙也撒谎道平安。 不晓得什么缘故,大一时总有着令人称奇的团结与向心力。散发着甜腻的气息拼命跟系上同学相处,幸福地大笑玩闹、所有行动都非得“一起”。我并非不喜欢和朋友相处,只是更喜欢一个人的自在。有人在身旁时总会太在意对方的举动,所以我很需要一个人的时间让我留意人以外的事物。 即使和系上同学不算陌生,却也有所距离。我的好友们是在社团、通识课、网路、活动上结识的,有着共通的话语和自在的共处时间,因此我不认为我的人际关系有所缺失。我不再对系级有所“执着”,只和我想与之相处的人来往,大学没有强烈的班级观念,是个养成“我”或是“我想成为的人”的很好的场所。 系上必修课不多,在课程跟时间安排上有很高的选择性,况且我一向不太信仰被数字化的成果,那些黑字红字怎么能代表人生?面对琳琅满目的课表,我净是挑选自己觉得有趣、想更加精进的课程,个人气质也因此更加强烈。尽管父母总认为那些不能成为“铁饭碗”,但大学是我还能作梦的最后几年,所以这样,或许,也不坏吧? 曾经我也作过关于未来的梦,梦想未来能以插图、写作维生,并为此辛勤地练习着。后来我知道,我无论是基础还是决心都不足,现在已经能豁达地只当作兴趣。 高中社团带给我很大的转变,我接触了编辑工作,感受到另一种和绘图不同、但相似的愉悦,那是安排一张图像、使它逐渐满足我贪婪的视觉时所产生的愉悦。未来的目标似乎就这么决定了。虽然曾有人说,当兴趣成为工作,便很难再去喜欢它,但还是想尝试看看,至少我修习文字和美术相关课程时没有感到厌恶过。 我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参考,我很活在自己的世界。我甚至不积极晴朗,只是写下我想的、我愿意的,不擅长写主题是“我”的散文,但也因此不会撒谎,不过,如果,有人能在我的故事中读到什么,那么,这些文字或许就不算枉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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